第2章

「还剩九十九次。」

她对我说。

1

王哥杀猪般的嚎叫声，刺破了这间屋子长久以来的压抑。

他捂着头，油和辣椒顺着他的脸往下淌，样子狼狈又滑稽。

张丽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向那个女人。

「啊！你这个疯女人！你敢动王哥！」

女人甚至没看她。

只是侧身轻轻一让。

张丽就因为冲得太猛，自己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一个靠女人养着的小白脸，也配在这里挑三拣四？」

女人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王告体无完肤。

「你开的那辆二手宝马，首付还是张丽刷的信用卡吧？」

「你身上这件冒牌的阿玛尼，也是她找人**的？」

「哦，对了，你昨天输掉的两万块，好像也是从她这里拿的。」

王哥的嚎叫声停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变成了惊恐。

张丽也懵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女人，嘴唇哆嗦着。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女人没理她。

她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掉我脸上的油星。

她的指尖很凉。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我叫胡九月。」

她轻声说。

「十年前，在大雪天的桥洞下，你给了我一个馒头。」

「你可能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

我愣住了。

十年前？

馒头？

我的记忆里，好像确有其事。

那年我刚从厨师学校毕业，找不到工作，穷困潦倒，自己都快饿死了。

确实在桥洞下，把身上最后一个馒头，分给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看不清脸的小乞丐。

我以为那只是我无数个倒霉日子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想到……

「你……」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哥！王哥你没事吧？」

张丽顾不上我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扶王哥。

王哥一把推开她，眼神怨毒地瞪着胡九月，又忌惮地看了看我。

他什么狠话也没敢说。

连滚带爬地跑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