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我进来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像绷到极限的琴弦，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碎裂的平静，“沈修宴，你忘了？这套公寓的物业费、水电费、你给林月茹买的那些奢侈品包包和珠宝的账单，哪一笔不是从我那张‘沈太太’的副卡里划出去的？我用我自己的钱，开我自己付账的门，需要谁的准许？”

林月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滴滴地把脸埋在沈修宴颈窝：“修宴，你看她呀，像个讨债的怨妇，真难看。”

沈修宴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深潭。他终于直起身，随手扯过旁边的睡袍披上，动作优雅得像在出席晚宴，而非刚刚结束一场苟且。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难看？”他停在我面前，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属于林月茹的浓烈香气，混合着他本身清冽的须后水味道，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诞感。他修长的手指带着轻蔑，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只余下残酷戏谑的眼睛。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别摆出这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样子。你以为你顶着这张和苏晚有几分相似的脸，就真是个人物了？你住着我沈家的房子，花着我沈家的钱，就该有做替身的自觉。”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残忍得令人心胆俱裂。他微微侧头，目光扫向床上正支着身子、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林月茹，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我的耳膜，砸碎我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

“晚晚只是我求而不得的替身，而你，”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我下颌骨生疼，声音却轻柔得像情人低语，“林晚，你连替身都不如。月茹至少…”他嗤笑一声，带着露骨的狎昵，“比你有趣得多。”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彻底炸开。五年的隐忍，小心翼翼的讨好，无数次深夜独自吞咽的委屈，在这一刻，被他用最恶毒的方式碾碎、践踏。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极致的羞辱像滚烫的烙铁，烫穿了我的心脏，留下一个焦黑的、嘶嘶冒烟的洞。世界在他刻毒的话语里扭曲变形，只剩下他冰冷的眼睛和林月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在我视野里晃动。

替身？连替身都不如？

就在这时，我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隔着薄薄的衣料，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嗡嗡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背叛与羞辱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垂死心脏最后的挣扎。

那震动持续着，固执地、不容忽视地敲打着我的神经末梢，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被羞辱和怒火填满的混沌。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僵硬地、迟缓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触到冰冷的手机外壳。

沈修宴的眉头不耐地蹙起，显然认为这是我的又一次“不识趣”的打扰。他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仿佛触碰了什么脏东西，嫌恶地在睡袍上擦了擦。“滚出去。”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命令式冰冷，带着被打断兴致的烦躁，“别在这里碍眼。”

林月茹在床上发出一声娇哼，裹紧了那件属于苏晚的真丝睡裙，声音甜得发腻：“修宴，别为这种人生气嘛，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让她走就是了，我们…继续？”她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神挑衅地瞟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