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挽着傅言迟，转身决绝地离去。

坐进傅言迟那辆迈***的后座，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无力。

方才撑起我的那股孤勇，在车门关闭的瞬间，土崩瓦解。

十年。

我像个小丑一样，演了十年的独角戏。

如今戏台被我自己亲手砸了，浑身都是被掏空后的疲惫和茫然。

“为什么是我？”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侧头看他，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矜贵又疏离。

“因为，”我给了他一个最实际的答案，“你是顾景深唯一惹不起，也得罪不起的人。”

他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很诚实。”

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要看进我的灵魂深处。

“苏晚，我以为你还要再忍一年。”

我愣住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

“五年前，京市设计大赛决赛前夜，你在后台喝了一杯加了安眠药的水，失去了冠军。”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我当时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身体不适，就这么算了。

“四年前，寒冬腊月，你被顾景深和林妙的一个赌约，锁在城郊废弃的仓库里一夜，差点没命。”

我的呼吸一窒，手不自觉地收紧。

那晚的寒冷和绝望，如同跗骨之蛆，至今想起来都让我不寒而栗。

顾景深第二天找到我时，抱着我痛哭流涕，说都是他的错。

我信了。

我还傻傻地安慰他，说只要他没事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他和林妙的一个赌约。

“三年前……”

“别说了！”我猛地打断他，声音都在发抖。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被我用“他只是爱玩”来自我欺骗的伤疤，被他一件件揭开，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里。

疼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原来，我不是感觉不到痛。

我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傅言迟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能看清他。”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头看看我。”

我愣住了，一时不止该如何作答。

车子停在一处江景公寓楼下。

“这里是我的地方，但今晚属于你。”他没有跟我上楼，只是递给我一张黑色的门禁卡。

“给你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如果你后悔了，明早车会停在楼下，送你回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我。

我握着那张尚有余温的卡，抬头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如果，我不后悔呢？”

他伸手，动作克制又轻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盟友。”

“我会帮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