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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茗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刚停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怎、怎么会,我走时,师傅身子还硬朗……”

江入年看着她,无奈又哀伤:“师傅那时,也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了……”

“兄长……”时茗揪住江入年胸前的衣襟,缓了好半天。

与师傅在一块的嬉笑怒骂仿佛近在眼前似的,一晃也过了八年。

也过了她的生死。

她总觉得,那样健朗乐观的老人,应当要比自己命长。

可重活一世,她还是与师傅错过了。

时茗细细地抽泣着,问道:“师傅走时,可有说什么?”

江入年沉默着,替她擦着新一轮的眼泪。

等她情绪平复了些才说。

“师傅他老人家并不放心你,反复嘱托我往后若是你回来,一定要照顾好你。”

“他还给你留了封信。”

师傅的事情,早说晚说,于她而言都是一种打击。

江入年本想等她身体好些了再同她说谷里发生的一切。

可她问起,他也不好骗她,只能如实相告。

时茗埋入江入年的怀中,蹭着他柔软的衣料。

“兄长,我想去看看师傅……”

……

时茗换着衣服,感觉浑身都没力气。

睡了那样久,再加上假死药那些副作用,江入年说,能只睡半月都是奇迹了。

想起兄长的语气,时茗笑了一下,又很快愁眉苦脸下去。

她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却一头撞在了江入年的身上。

他眉头也没皱,只是垂着薄薄的眼皮看她。

眸光微闪,堪称温柔,说出的话却不大动听。

“别这样失魂落魄的,师傅也不爱看到你这样。”

时茗下意识抹了把眼睛,点点头。

两人一同上了云绝山。

纵使已至盛夏,山上的气温仍然寒凉。

时茗气喘吁吁地跟在江入年身后,忍不住抬眼看他。

八年过去,兄长的眉目与轮廓都更为硬朗成熟,身形也长成了一个可靠的男人模样。

一如楚霁在她眼前的变化。

时茗晃了晃头,楚霁,那个男人,自是不能与江入年比。

江入年像背后有眼睛,知道自己在看他一样,伸了只手过来。

时茗也是从善如流地搭上去,借他的力拽着自己走。

手心微凉,却叫时茗心安。

师傅墓前,时茗没有落泪。

她将江入年带来的酒洒下,轻声说道。

“回来的匆忙,没准备您爱的好酒,这是兄长替我带的,师傅您别怪罪。”

时茗垂着头,摸着墓碑上的刻字。

师傅于她,于江入年,乃至谷中同辈人,都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严厉、可靠、无私。

江入年似是知道时茗心中所想,说道。

“可他也说,怕自己不在了,谷里的这些小辈没办法照顾好自己,没办法安身立命。”

“师傅是习武之人,想法也简单,自然是想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我们。”

时茗起了身,喝了口酒。

“是啊,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我天天都哭。”

江入年哼笑一声:“你就掉些眼泪,我便帮你捶腿松筋了。”

撇去日常那些严厉的训练不谈,师傅更像一名慈爱的爷爷。

江入年这个长兄倒是如父了。

时茗未答,冲着江入年讨巧一笑。

两人下了山,江入年便带着时茗到了师傅生前住的屋中。

幼时她天天都来的地方,如今再来已经是八年后了。

江入年负手而立。

“你自己进去吧,师傅嘱咐过,只许你一人看。”

时茗进了屋,看见那封安然摆在案几上的信。

打开后,看见师傅熟悉的笔记和熟悉的语气,时茗忍不住笑了一下。

说自己某日下山采买,碰见的各种事情,还有一个奇怪又凶狠的黑衣人。

这不像什么绝笔信,反而像师傅在她幼时说的睡前故事。

娓娓道来,徐徐图之。

可看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叫时茗心神大震。

“他说,你乃东巫族后人,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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