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晚却说，你陪朕十年，该见证朕的幸福。”

他看向她，眼中温柔骤收：“清晚如此体贴，你不可辜负她的心意。”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以及眼里对明日的期待，如同一根削尖的长矛，狠狠扎进她早就破烂不堪的胸腔。

她咬着牙，将那些痛意一点点压回心底，声音几不可闻：“我知道了。”

夫妻十年，儿女成双，我最后能做的，竟是看着你和别人走向幸福。

她眼中的泪仿佛流干，干涸成了一口枯井。

这一夜，她坐在坤宁宫的偏殿门槛上，仰头望着窗外的月色。

手边放着那个她要带走的包袱，里面只有三样东西。

他亲手摔碎的那块玉牌碎片，女儿的一缕胎发，儿子第一颗掉下的乳牙。

除了这些，她再也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圆月照耀人间，她抬手，低声呢喃：“爸，妈，我很快……很快就能回家了。”

“奶奶说你们活着的时候很相爱，我一直以为我也能找到一个人，过上跟你们一样的生活。”

“可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寂静的偏殿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第二天晨曦初起时，她是被坤宁宫外的喜乐扯着回过神来的。

她看向坤宁宫的正门口，一队由宫中侍卫扮成的喜乐班子浩浩荡荡而来。

为首的侍卫扬声道：”陛下听闻娘娘期待一场如寻常夫妻的婚礼，特让我等前来，请娘娘出阁！“

随着他的声音，沈清晚被人搀扶着从正殿走出，身上那套凤凰于飞的喜服，正是当年他带着她一起看的那套。

沈清晚一如往常被众星捧月的上了那顶华贵的花轿。

坤宁宫瞬间冷清下去，她忍不住站起身，坐了一夜的腿脚，让她僵的踉跄了两步。

可七星连珠在即，她想再看他一眼，见他最后一面，跟他说一句’再见‘

十年相伴，他们至少该有个好好的道别。

就在她要踏出宫门时，就被两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是她的一双儿女。

言远宁和言玉窈穿着喜庆的红袍，拦住了她的去路。

”父皇说了，等他和皇后娘娘到了太庙，你再出去。“

”都怪你，让我和姐姐不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

看着两人和他如出一辙的冰冷眼神，她的心像是瞬间被冰封。

原来，最后她唯一的愿望，也要被他亲手掐断。

她唇边溢出涩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边，言远宁鼓着脸生气，将一块玉牌递到她面前。

”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父皇竟然还为你下令，让人重制一块’如朕亲临‘的玉牌送过来。“

她看着他那块泛着柔光的玉牌，却没有伸手去接。

许久，她终于出声：”远宁，破镜难重圆，已经坏了的东西，本就没有修复的可能。“

言远宁小脸上困惑一闪而过，可随即他就皱起了眉。

”你回偏殿待着去，父皇说让我们带你去庆典，等庆典结束，他再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