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

我啃了一口松叶蟹

新婚不久的嫂子突然暗自垂泪。

她把自己娘家的年夜饭照片拿给我看

心疼地说。

「莹莹

你手里这一只蟹顶他们十几桌的饭钱。」

然后她环顾四周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为什么你能住又大又漂亮的别墅

我娘家好几口人只能挤在又小又破的廉租房里？」

我不太擅长安慰人

只好鼓励她

「嫂子你别难过

总有一天他们也能住上大房子的。」

嫂子眼睛一亮

「莹莹

我就知道你心善

你这么有钱

一定会买套房子给我娘家住的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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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

嫂子的眼泪和鼻涕还挂在脸上

我顿时没了食欲。

放下松叶蟹

我问我哥。

「你带嫂子出去喝假酒了？这是喝了多少

怎么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妈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示意我说话注意些分寸。

我闭上嘴巴

将筷子伸向佛跳墙。

嫂子哭得更厉害了

哭到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她肩膀一耸一耸地跟我哥说。

「老公

你别怪莹莹说话不好听

是我欠考虑了

莹莹是个生意人

这大过年的我让她破费买房

的确有些不吉利。」

「可我就是觉得我爸妈和弟弟太可怜了

他们住着漏风的房子

年夜饭也才四个菜

最好的也不过是盘红烧肉……」

她低头瞥一眼我家饭桌

「老公

你再看看咱们这一大桌子美味

但凡长点儿心

谁好意思吃得下去啊？」

我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爸妈和我面面相觑

吃也不是

不吃也不是。

可我明明记得

年前我哥装了整整一车的年货给嫂子娘家送去了。

其中就有我们年夜饭上一模一样的食材。

我哥这时却像忘了这回事儿似的

搂着嫂子的肩膀轻轻拍着

开始埋怨我。